“电话响起了，你要说话了，还以为你心里对我又想念了⋯⋯”

林枫一个人独自走进地铁站，里面空荡荡的。他在口袋里寻找，找了许久，终于掏出一张交通卡，放在验票机上，灯一亮，走了进去。按照现在的时间，应该是末班车了，站里只有几个人臃懒的坐在座位上，或是交谈着，或是闭目着。只有林枫一个人站在黄线边，思考着。
“窗外阴天了，音乐低声了，我的心开始想你了⋯⋯”这时广播里播放起JACKEY的《我真的受伤了》。枫的嘴角突然一动，一滴眼泪顺着脸庞流了下来，他看着手中的卡片，“13X51848303，13X51848303⋯⋯”嘴里不停的反复着这一串数字，渐渐的，眼前模糊了⋯⋯

日历翻到了一年前。
“最近工作实在太累了，我骨头都要散架了。”伟一边和林枫走进地铁站，一边说到。
“好啦，你就不要埋怨了。你有零钱吗？”
“有啊！你没有？”伟掏出三个硬币。
“我不用的，我有交通卡。”林枫掏出一张绿色的小卡片，摇了摇。
“呵呵，你这家伙到是挺赶时髦的，刚刚开始发行你就买了啊。”伟把硬币投进了卖票机。
到了车上，伟硬是叫林枫拿出来看看。枫只好拿给他看。
“不错。”伟看了半天，才冒出来这两个字。
“拜托，老兄，你怎么和小孩一样。这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。”林枫笑伟的幼稚。
伟盯着卡的反面，“13X51848303？怎么像手机号码？”
“你在说什么啊？”林枫一把把卡夺了回去，看了看反面，“13X51848303，真的像手机号码嘛。不过这是卡的编号啦。”
伟示意枫拨这号码试试看，说不定会有什么好运气。可是枫就是不愿意。
“你真的是吃饱饭没事做了啊！无聊不无聊？”枫真有些搞不懂伟今天是怎么了。一个劲的做出奇怪的事来。于是一个人看起了报纸，不再理会他的胡闹。
很快地铁就到了站，林枫别了伟，钻进了123路公交车。刚想在车上打个盹，突然手机响了。
是静，枫大学里的同学兼好朋友。
“你真是个大忙人，好久否没有联系了，今天怎么突然想起了我？”枫笑问。
“因为今天有空了啊。”对面传来了静快乐的声音，这声音曾经让枫追了她整整一年，可惜最后还是成了好兄弟，好朋友，“说实在的，自从你在广告公司做了平面设计，我们有好久没联系了喔！我就要换手机号码了，所以今天特地通知你。你在哪里啊，怎么那么吵？”
“我在车上，你说吧，你的新号码。”枫掏出纸和笔，“13X—5184—8—，8几？”突然周围更吵了起来，枫隐隐约约听见静说的是：8303，于是就记了下来，“你放心吧，我有空会来‘骚扰’你的！”然后就挂了电话。幸好，静还能想到自己。枫微笑⋯⋯

枫每天上班的路上都要经过一个地铁站，门前总会有一个老太太坐在那里向人们乞讨。看着她可怜的眼神，枫总是于心不忍，于是就会每天给她钱，少则五元，多则十元。时间久了，他们俩竟然也算是熟识了。每当枫经过那里，老太太总会对他微笑，为他递上每天都会看的新闻晨报。而林枫也会坐下来陪老太太说说话，就像一对老朋友一样。
时光流逝的飞快，很快一个月又溜走了。下班回来的途中，枫遇见了以前大学里另一个同学——杰。一阵寒喧以后，杰告诉了枫一件很令他吃惊的事。静和她的男朋友分手了，现在正在伤心呢。
“怎么会这样呢？”
“那还不正常？爱情就是这样的反复。”杰仿佛深有体会。
和杰告别以后，枫一个人走在大街上，漫无目的的瞎逛，几次都掏出手机来想给静打电话，可惜都没有勇气。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地铁口，只见那位老太太还在那里。于是林枫就走到她的身边，坐了下来。
“怎么了？年轻人，你似乎有心事。”老太太一见他就开口问道。
“我在大学的时候有一个很要好的女同学，我一直很喜欢她。可是我一直没有勇气开口对她说，直到她有了男朋友，我自然而然的成了她的好朋友。毕业以后也就不怎么联系了，直到最近才得知她和她的男朋友分手了，我不知道怎么搞的，心里突然莫名起来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⋯⋯”
“你还喜欢她吗？”老太太问。
林枫点点头。
“那不就可以了？去找她，对她说你现在的心情，告诉她你一直喜欢她，她一定会接受的。我的直觉告诉我。”
“真的可以吗？”林枫转过脸来看着老太太。
“嗯，可以。”老太太点点头，“有时候机会是要自己去把握的。”
林枫站了起来，微笑着，“嗯，我明白了，谢谢您！”
“不用谢我，你们成了一对以后记得请我吃顿好的就行啦！”
“一定！”林枫开心地离开了那里。

一到家，枫就拿起了电话，“13X-5148-8303，嘟——嘟——嘟。”通了。
“喂，静！你的事我都听说了，别太难过了，好吗？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，既然选择了分开，就顺其自然吧，或许你还能找个更好的选择。”枫一口气说了出来，也不等对方回答，继续说道，“我知道我现在什么也不能帮你，可是我一直是关心着你的，希望你能振作起来！其实⋯⋯其实我一直很喜欢你的。我知道现在我说这样的话也许是不太合时宜，我已经藏在心里有两年了，可是我忍不住了。你不一定要回答我什么，但是请你一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，明白还有一个我一直喜欢着你，你应该是幸福的，好吗？”
“哦，对不起，我想你打错电话了吧，我不是静。”对方说道。
“哦，你的号码是13X51488303吗？”林枫很疑惑，看了看手机上自己打的号码，没错呀。
“对的，但是我并不认识你，至少我听不出你的声音是谁，而且你的电话号码我也不熟悉。”这时候林枫才听出来对方的声音的确不像是静。
“哦，实在不好意思，我想我是弄错了我朋友的电话号码了，对不起！”枫连忙道歉。
“没关系，那，再见啦！”对方笑着说。
“再见！”枫按掉了电话，然后倒在了床上，“怎么会有这种事啊？！”

“晴儿，你在和谁说电话啊？就快要吃饭了。”厨房里妈妈问。
“知道啦，就来。”陈晴看着手机上那个号码，想着刚才发生的事，笑了起来。
一坐到了饭桌边，陈晴就对妈妈说起了刚才的事。
“真是个有意思的人。”陈晴笑着说道。

又过了几天，林枫突接到了静的电话。
“枫，是我。”
“静！我找了你好几天，没什么吧？”林枫很着急的问。
“已经没什么了。枫，谢谢你那么关心我。我这次打电话给你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，我就要离开上海了。”
“离开上海？到哪里去？”
“今天下午的飞机，我拿到了去斯坦福大学留学的入学通知，正好可以去美国转换一下心情。”
“下午几点，我来送你吧？”
“六点。如果你忙的话就不要来了。那就这样，我还有好多东西没有整理好，再见了！”静说完就挂了电话。
下午四点，林枫赶到了浦东国际机场。只见静站在安检入口向着门口张望。林枫奔了过去，“对不起，我来晚了。”
“没关系，正好赶上。”静对他微笑，“来，和我握手告别吧！”静伸出手。林枫依稀能看见她眼中的泪光，也伸出了他的手，握紧了她的手。
“那再见啦。到了美国，我会想你的。记得给我写MAIL！”静边说边走向出关口。
林枫什么话也没有说，只是点头。突然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，喊道：“静！”
静停下了脚步，看着他。“什么？”
“我，我们⋯⋯我们永远是最要好的朋友！”林枫原本想说的我爱你结果还是缩了回去。
“嗯！”静微笑着走了进去，再也看不见了⋯⋯
林枫拿起手机，看了看中午静打给他的电话号码：13X51488323.原来是这样⋯⋯
送完机以后，林枫又来到了那个地铁站前，老太太还是坐在那里，看见了他便微笑。
“怎么样，年轻人，你的爱情得到了吗？”
林枫坐到了她的身边，叹了一口气说：“呵，我刚送走了我的爱情。”
“年轻人，命里有时终会有，命里无时莫强求。也许你的爱情就快来了也说不定。”
“希望如此吧⋯⋯”林枫看着远处的人流叹道。

陈晴是一家知名市场咨询公司市场部的经理助理。这天在客户公司谈完公事以后，她刚走出了大厦，只见一辆白色的奔驰E350停在了马路对面。车里钻出一个人向她走来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？”陈晴笑着问。
“你们公司的小王告诉我的。”原来他就是陈晴的男朋友——捷，“怎么样，晚上我们到哪里吃饭？”
“对不起，捷。我还得赶回公司一趟。有许多事情要交代。”
“怎么周末也要加班？”捷看上去有些不开心了，“你又不是经理，可是比经理还忙！小小的经理助理嘛。”
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？”陈晴似乎有些生气了，“你看不起我可以不要来找我，用不着来嘲笑我！”说完就拦住了一辆出租车，钻了进去。
　　“晴儿！我不是这个意思！”捷追了上去，可是车开走了。只剩下他一个人和他的白色轿车醒目的站在了大街上。

晚上陈晴从公司的大厦里出来时已经快十点了。
看了看手表，“喔，已经好晚了啊。”一想到下午把捷甩在了大街上，她像是做了恶作剧后的小女孩似的笑着吐了吐舌头，心想：像他那样高傲的男人应该被惩罚一下！他现在会不会还是气得呼呼的呢？对了，给他打个电话试试。
于是陈晴掏出手机拨了捷的号码，结果响了好久没人接，电话被转到了他的家里。
“你好！”晴听出来是他的妈妈接的电话。
“你好，伯母。捷在吗？”
“他到纽约去了，去参加总公司的会议，估计要半个月以后再回来。你就是陈晴吧？”
“是的。”陈晴感觉很奇怪，捷的母亲从来没有见过自己，怎么会听出来她的声音。
“我从捷那里听说了你很多事。虽说捷已经有二十好几了，但是还是个大孩子一样，需要别人照顾。”
“呵呵，伯母，你还真的是很了解捷啊。”
捷母接着说道：“虽然我还不是很了解你，但是我想我未来的媳妇应该是个很会照顾捷的人。我已经为他找了一个在美国的中国女孩，很合适，这次捷去美国也可以说是去相亲吧。我想你也是个聪明人，知道我什么意思。”
陈晴一听见这话，立即明白了，捷的母亲不喜欢自己，“伯母，我想你是误会了，我和捷只是好朋友，还没到谈恋爱的地步。”
“那是我多虑了，对不起，那今天就聊到这里吧，再见！”对方挂了电话。
陈晴赶忙拨了捷在美国的家的电话，接电话的是个年轻女孩的声音。
“请问你找谁？”
“哦，对不起，我想我打错了。”晴挂了电话，什么都清楚了，还用得着问吗？自己是莫名其妙的被弹出局了。陈晴飞快的跑回了家。
到了家什么也没有说，就倒在了自己的床上。爱情就是门当户对的，谁能否认呢？谁叫自己遇上了这样的一个捷。这样也好，分了就分了吧，迟早的事，总比以后再分来得容易。想到这里，陈晴坐了起来，掏出手机准备把所有捷的电话号码删除，忘记他。突然看见了一个电话号码，就是那个打错电话的人的，想起那天他安慰他喜欢的女孩的话，那个女孩好像也是失恋了吧。突然晴有了一种冲动，想拨这个电话号码试试。于是她按下了拨号键⋯⋯

林枫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，手机响了，一看时间，正好零点零三分。是谁啊？他摸了半天，终于摸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，看也没有看就接了。
“喂，你好。”
“喂，睡了吗？真不好意思，打搅了你。”
林枫感觉奇怪，这是谁啊？于是看看了屏幕上的号码：13651488303，怎么没有印象？
对方接着说：“还记得我吗？就是你打错的那个电话。”
“噢，想起来了。上次不好意思啊！”林枫一边回忆着上次说过的话，一边在纳闷，这个人为什么会打电话给我呢？
“你上次提到的那个女孩现在还好吗？”
“哦，她到美国去了。”
“哦，是嘛。”陈晴停了停，又说，“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今天我会给你电话吧？其实今天的我也失恋了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。你一定很伤心吧。”林枫坐了起来，戴上了眼镜，认真的听她说话。
于是陈晴就把怎么认识的捷，怎么和捷相爱，今天又是怎么决定离开他的，一股脑儿说了出来。临末还大发了通牢骚。林枫都静静的听着。
“好了，我说完了。”陈晴似乎如释重负，“感谢你能听我罗唆完。”
“没什么，我能感觉到你的真。爱情真的是很难说的一件事。不是我们想要就能要到的，也不是拥有了就不会改变的。既然失去了无法挽回就不要后悔，只有努力的希望将来，因为将来的我们一定会找到真正的爱情！我就是这么认为的。”
“嗯。认识你很高兴！我叫陈晴，你叫什么？”
“我叫林枫。”
就这样，两个人因为一个打错的电话而相识了。

以后的岁月里，每到晚上零点零三分，他们都会通一次电话，说着一天的工作和生活。
“枫，你说奇怪不奇怪。现在的年代，有许多人因为网络而相识，产生了网恋，而我们因为电话而相识，我们会不会也产生电话恋啊？”晴开着玩笑说。
“呵呵，我不喜欢网恋，那样的爱情太虚幻。同样，如果我们在电话里相爱，那样也太不现实了。”
“要现实还不简单？我们见面吧！”
“什么？”
“我说我们见面吧！”晴又重复了一遍。
“现在？”
“是啊，现在。”陈晴顿了顿，“就在人民广场喷泉那里。我等你来。”说完就按掉了电话，也没有等林枫反应过来。
等到林枫赶到了人民广场已经是午夜一点多了。林枫远远就看见一个女孩站在那里，向他招手。林枫跑了过去。
“早来了？”林枫问。
“没有。刚刚来。我没有想到你长得是这个样子的。呵呵。”
“嗯？你以为我是长得什么样子的？”
“没什么，没有想到你这么帅！哈哈。”
“好啦，你就不要取笑我了。对了，我带你去见一个人。”林枫拉起陈晴的手准备离开。
“去见谁啊？”
“就是我常常给你提起的那个开导我的老太太。”
在一座废弃的厂房边上，他们看见了她。用纸箱搭起来的临时“卧室”里，只见老太太盖着一条很破的棉花毯，熟睡着。
“我觉得她好可怜。”陈晴看着她，难过的说。
“是啊。每当看见她，我就会问自己，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将自己的爱分一点点给这样无家可归的人呢？”
“来吧，林枫，让我一起来帮助她吧！好吗？”陈晴拉起枫的手。
“嗯！”林枫点点头。

于是，林枫和陈晴就为老太太租了一间房子，靠近地铁站，然后又申请了一张经营报摊的执照。让老太太在地铁口前卖起了报纸。由于地铁来往的人很多，报纸的生意好的不得了。老太太的生活也开始好了起来。陈晴和林枫下班以后还常常来帮她的忙，周末他们还会来为老太太买菜烧饭，整理房子，就像是她的子女一样。老太太只要一提到他们就会笑得合不拢嘴。
私底下老太太常提醒林枫：“晴儿可是个好姑娘，你要抓紧了啊！”林枫总是笑着不回答，心里可是乐滋滋的。

终于完成了一个心愿，林枫觉得应该让自己放松一下了。于是约了陈晴到杭州玩。
去西湖的路上陈晴告诉了他好多自己童年时的梦想。
“你知道吗？我小的时候最想当的就是歌星。可惜自己歌唱的太差，所以又决定当电影明星。”
“呵呵，这是女孩子的通病。后来呢？”
“后来去考上海戏剧学院还是落第。然后又想过要当律师，医生⋯⋯反正我的理想是好多好多。”
“哈哈，你呀你。可惜什么也没实现吧？”林枫大笑。
“没有啊。我现在的工作也是我的理想之一。对了，你呢？”
“我？我从小就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广告设计。现在总算是实现了。”
“嗯，难得的。”陈晴若有所思，“嘿，你看，西湖到了！”陈晴拉着林枫的手下了车。
在湖边上走着，陈晴感叹：“好美啊！你看那柳树！我最喜欢了。”她马上跑到了树边，用手轻抚着树枝，“你知道吗？我的老家门前也有一棵，比这棵还要大。我小的时候总是幻想，它上面要是开满了红花那该是多漂亮啊！”
“傻姑娘！柳树怎么会开红花呢？”
“所以后来我就想，要是哪个男孩子能让它开红花，我就一定嫁给他！”
“是嘛！”
“是呀！你看我小的时候的理想是不是很丰富？”陈晴像小孩子一样的眨着眼睛。然后和林枫一起大笑起来⋯⋯
这真是令人感觉幸福的杭州之旅。

很快三个月过去了。一天林枫去找陈晴，远远的看见她走出了公司，正想迎上去。突然一辆白色的奔驰E350开到了她身边，车里钻出一个人，和她说了几句话以后，陈晴就坐进了他的车，开走了。林枫只好回到家，一个人闷闷不乐的等着晴给他电话。一直等到一点多，她还是没有打来，于是枫拨了过去，对面传来睡意朦胧的声音。
“睡了？”林枫轻轻的问。
“嗯，今天好累啊。所以睡了。有事吗？枫。”
“没什么事，你休息吧。再见！”枫挂了电话。
别多想，枫，也许她真的是累了。记住，是你的就是你的，别人抢不走的。林枫安慰自己。然后也关灯睡觉。
一连几天都没接到晴的电话，林枫打过去她总是借口忙。林枫似乎感觉到要发生什么。于是赶到了陈晴的家，决定找她当面谈谈。
按了门铃，没有人回答。她不在。林枫看了看手表，晚上九点，她还没回来。刚想走，突然又看见了那辆白色奔驰。晴从那里面走了出来，上了楼。一抬头，看见林枫站在了她家门口。
“你来找我？”她开了门，“进来坐吧！”
“不了，我有句话问你，问完了就走。”林枫没有等她回答就问道，“是不是他回来了？”
陈晴点点头。
林枫也点头，“我明白了。”然后转身就走。
“枫，你听我说！”陈晴喊道。
可是林枫没有回头，而是跑了起来，他飞快的跑着，一口气跑到了地铁站⋯⋯

日历又翻回到了现在。
林枫一个人独自走进地铁站，里面空荡荡的。他在口袋里寻找，找了许久，终于掏出一张交通卡，放在验票机上。灯一亮，走了进去。按照现在的时间，应该是末班车了，站里只有几个人臃懒的坐在座位上，或是交谈着，或是闭目着。只有林枫一个人站在黄线边，思考着。
“窗外阴天了，音乐低声了，我的心开始想你了⋯⋯”这时广播里播放起JACKEY的《我真的受伤了》。枫的嘴角突然一动，一滴眼泪顺着脸庞流了下来，他看着手中的卡片，“13X51848303，13X51848303⋯⋯”嘴里不停的反复着这一串数字，渐渐的，眼睛开始模糊起来。回想着往事，就像是一场梦一样，走到现在林枫也丝毫没有后悔，毕竟曾经是那么快乐。想到这里，他随着人流登上了回家的地铁⋯⋯
出了地铁站，林枫一眼就看见了老太太。她正在收拾书包亭准备关门，一见林枫来了，就对他笑。
“怎么了？遇上不开心的事了？”老太太一见他的脸色便猜出了几分。
林枫摇头不说话。
“唉，爱情真的是你们年轻人的专利啊。为了爱情不惜浪费时间，浪费生命。”林枫转过脸来看着老太太，听她继续说道，“你摸摸心问问自己，你对她有多好，有多真？如果你做的一切都是你的全力，她还是跟别人走了，我想那样的话你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。想想吧，能为她实现理想的人只有你，如果你做不到，那就离开她。爱情是需要自己努力的，一味的依靠缘分是不现实的。年轻人，你的运气已经很好了，但是还要努力啊！”

午夜十二点，枫接到了晴的电话。
“他说他说服了他妈妈，他要带我到美国去结婚。”
“哦。你怎么想？”林枫问。
“我同意了。”
“晴儿，那我要祝福你了。什么时候的飞机？”
“后天早上的。”
林枫感觉自己很无奈，明明自己喜欢的人，现在却要跟别人走了。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？自己已经尽了全力，难道还能留恋什么呢？“对不起，我好累了，挂了吧！”说完电话就断了。林枫放下电话，忘着天花板。回想起和晴儿一起的岁月，历历在目，却又即将消失，想着想着眼睛又模糊了。
突然一句话在耳边回响起：“要是哪个男孩子能让它开红花，我就一定嫁给他！”
⋯⋯⋯⋯⋯⋯
两天后的早晨，陈晴很早就起来了，因为要赶早班的飞机，所以必须要早起。刚刚捷打来电话，说是会在机场等她，叫她自己坐车去。喝了一杯牛奶，晴儿背起背包，开门走了出去。到了楼下，慢慢的走着，看着这里熟悉的一草一木，就要离开这里了，所有的一切都似乎特别值得留恋。忽然，远远的看见小区花园里的那棵柳树今天竟然开出了满树的红花！陈晴吃惊的望着，飞快的跑到了跟前。只见满树都扎着红色的丝带，远远的看上去就像是柳树开出了红花。在一朵花上挂了一个小字条，上面写着：“晴儿，虽然我不能让柳树真正地开出红花，但是我还是真诚祝福你，希望你的梦想都能实现。祝你在美国快乐！枫”
看着字条和满树的“红花”，陈晴哭了，她笑着哭了⋯⋯
午夜零点零三分。林枫坐在沙发上看着钟，什么都没有想。突然，自己的手机响了。一看电话号码：13X51848303，赶忙接起。
“我没有拨错电话吧？”对方传来熟悉的声音。
“没有，我就知道你没有走，一直在等你的电话。”林枫笑了。
“你就那么自信我一定会不走，然后打电话给你？”
“因为你自己说的：‘要是哪个男孩子能让柳树开红花，我就一定嫁给他！’”
“臭美！谁说要嫁给你啊！呵呵。”对方传来了幸福的笑声。
林枫也笑了起来。
终于有情人成了眷属。

陈梦海
2002年8月于上海